3. 依《廣論》介紹壞苦

再來認識壞苦是苦，請看文。「又能增貪現前樂受，多是於苦，漸息滅位妄起樂覺，全無不待除苦所顯自性之樂。」讓我們生起貪欲的那些樂受，大多只是因為某個苦消除而顯現出樂的樣子；不觀待某個苦消除、它本身就是樂的這種樂受是沒有的。以下舉例來說，「譬如太走為苦，略為住息遂生樂覺。現見此時先生大苦，漸息滅時樂漸次起，固非性樂。若太久坐，仍復如前，生眾苦故。」例如因為走太久而生起苦受時，暫時停下來不走，會有樂的感覺。但這種感覺是因為剛才走太久的苦暫停而產生的，隨著剛才的大苦漸小，現在的樂才逐漸顯現成產生出來的樣子，只是這樣而已，它的本質並不是樂，因為只要再停久一點、坐久一點，就會產生久坐的苦。

再舉個例子來說，站在大太陽底下是很辛苦的事，這應該可以說是真正的苦因，因為它從頭到尾都苦，不會曬到中途突然變快樂，無論待多久都是苦，所以它可以說是真正的苦因。從「無論待多久都是苦，所以它是真正的苦因」這個概念，我們可以推理出一件事：若是真正的樂因，無論待多久都是樂。

如果在很冷的地方待久了，有機會站到太陽底下時會覺得樂，這時會覺得曬太陽是樂因，但它其實不是真正的樂因，因為若是真正的樂因，應該愈曬愈樂才對，但實際上並非如此，雖然剛開始覺得樂，但不會愈曬愈樂，而是愈曬愈苦。請看文。「若是性樂之因者，因如苦因，隨其習近，其苦漸增，如是習近行住坐臥，飲食日陰等，亦應隨其幾久習近，便有爾許安樂漸起。現見太久唯生苦故。」若行住坐臥、吃東西、曬太陽、乘涼等是真正的樂因，應該要愈來愈樂才對，但事實上卻是愈來愈苦。在《入胎經》中，佛陀對他的堂兄弟難陀解釋輪迴的情況時曾經這樣說明，這部份請各位自己看《廣論》第167頁(1)。

接著看文。「難陀，然由彼彼威儀之苦，暫間斷故，遂於餘餘新生眾苦，妄起樂想。」坐太久而覺得辛苦時，若那時能站起來，就會感覺樂、生起樂受；但如果繼續站、站很久，又會覺得辛苦。然而，站著的辛苦是從什麼時候開始？從你一站起來時就開始了。站起來與站的苦是同在的，只是因為剛站起來時，站的苦才剛剛開始，此時苦還很小，而久坐的大苦在那時中止，所以一時之間產生快樂的感覺。此即「然由彼彼威儀之苦，暫間斷故，遂於餘餘新生眾苦，妄起樂想」這段話的意思。在先前的大苦中止、新的小苦正開始時顯現出快樂的感覺，所謂的樂就只是這樣而已啊！

先前的苦中止、後來的苦開始，那時我們說自己好快樂。這樣說來，我們覺得的快樂並不是真正的快樂。不過，如果沒有更好的快樂，不如繼續沈浸在這種快樂中，繼續這樣過日子就好；但如果明明有更好的、真正的快樂，卻困在假的快樂裡不肯離開，就很可惜啊！

「難陀，生唯苦生，滅唯苦滅，生唯行生，滅唯行滅。」產生什麼，也不過就是生起苦而已；失去什麼，也不過就是失去苦而已。然後，苦又生了，苦又滅了……。這不斷的循環，用很簡單的方式統攝來說，就是無始以來我們領受的就只有苦而已。不過，宗大師在講壞苦這段文的最開頭，用了「多」一字，請看文「又能增貪現前樂受，『多』是於苦。」「多」字的意思是大多數，這樣說來，不知是不是有不周遍的問題，這我就不太清楚了。

孤身一人沒伴的時候覺得苦，此時若有個人來陪你，你會覺得開心快樂；但若和這個人長時間待在一起便感到辛苦，此時若這個人離開，就覺得整個人都變得好輕鬆！所有我們以為的快樂，其實都是這個樣子啊！所以，我們用來除苦的那些方法，看在一個懂得的人眼裡，並不是真正除苦的方法；我們用來獲得快樂的方法，也不是真正能讓我們快樂的方法。那麼，我們長久以來到底在做什麼？我們長期以來用的方法，若真要給它取個名字，應該可以稱為「換苦的方法」。直到目前為止，我們只是不斷地換苦而已，雖然不能說完全無用，但都只是暫時有點用而已。

以上是對壞苦和有漏樂受的介紹。關於如何思惟名聞利養等過患，各位請參考《廣論》第295頁「思惟譽等無功德之理」整段，以及「破除不忍作毀等三」這個科判中，從第296頁第五行「若作是念，由毀訾等則餘補特伽羅於我」起至第297頁第一段結束，以及第300頁「思惟苦之功德」整段。這些文字並不難懂，各位自己讀應該可以懂得。若有時間，我們再找機會解釋。

…摘自《2016四諦概說》第四講2016.12.2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