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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步要思惟的是:嗔恚、嫉妒、驕慢等煩惱如何依於貪欲產生。

(一)果,不會無因而生

法稱論師說:「若由無因生,恆有或恆無。」這段話的意思是:如果某個果的產生沒有因,則這個果要不就是任何時地都會產生,要不就是任何時地都不會產生,只有這兩種可能性。

比如,在「那裡」開出的一朵花,為什麼它不能在「這裡」開呢?答案是:因為在「那裡」具備了能夠開花的因緣,而「這裡」並沒有具備能夠開花的因緣,由此可知:花開是有因緣的。

同樣地,如果「開花」這個結果,不需要觀待「水」這個因緣,那麼,在甲盆種下種子並且澆水,在乙盆種下種子但都不澆水,應該兩盆都會開花才對,但只有甲盆會開花。為什麼呢?答案只有一個:因為甲盆有澆水而乙盆沒有。由此可知:花開,必須觀待「水」這個因緣。

透過上述的正因理路,可以推論花會開是有因的。

(二)生氣,是因為有「貪」

這裡有三個碗,第一個是你覺得沒用想扔掉的破碗,第二個是磁碗,第三個是金銀製成的碗。有人拿走了第一個破碗,你完全不會生氣;如果拿走的是第二個磁碗,你有可能會生氣,但不會非常氣;如果拿走的是第三個金銀製的碗,你會非常生氣。想想,為什麼被拿走的是破了、你也覺得該丟的碗,你不會生氣;拿走你會使用的碗,就會生氣?因為你對前者沒有貪著,對後者有。除此之外,沒有其他的原因了。

透過這個正因理路的推理可知:嗔恚產生的因是貪欲。

(三)嫉妒,是因為有「貪」

「嫉妒」是看到對方好而心裡覺得受不了。嫉妒與嗔恚有關,所以通常它們會歸類為同一類煩惱,但嫉妒的產生其實源自貪欲。如果你很嫉妒某人有錢,其實是因為你自己對金錢有貪心,才會生起那樣的嫉妒,看到他獲得金錢你就無法忍受,但如果他今天得到的是一根普通的木頭,你就不會覺得受不了;同樣的,對於名聲有貪心,才會對於另一個擁有名聲的人感到無法忍耐。由上可知,嫉妒產生的因也是貪欲。

(四)我慢,是因為有「貪」

我慢是一種驕慢的心理行相,當自己有功德、名氣、錢財、知識時,內心覺得「我有這些!」的自滿感。我慢的產生雖然也與一般的貪有關,但若探索得深一點便會發現:對「我」有貪心時,就會有一種覺得自己很好的自滿感,這才是我慢產生的主因。想想看,當名氣錢財等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會有驕慢,發生在別人身上時卻不會,這是為什麼?是因為有對「我」的貪。關於「對我的貪」在下一個思惟段落會再說。

對於其他事物的貪心,是促使我慢產生的助伴。有人會因為自己很有名氣而很驕傲,這是因為他對「名聲」有貪心,希望別人喜歡自己。不過,貪名聲的人想要的並不是名聲本身,而是希望透過好名聲,贏得別人的喜歡與尊敬。我想,「貪著名聲」應該是促成我慢強大的原因。

不過即使無關名聲,我慢也是有可能會產生的。比如大家都在批評你,但你因為持有某個觀點而覺得自己這樣是對的,內心因為想著「無論別人講什麼,我都覺得自己沒有錯」,從而有一種強勢、自大的心,這種心理的根本雖然也與貪欲有關,但似乎與貪著外在的名聲沒有太大的關係。

如果對錢財沒有貪心,當錢財來時,就不會覺得自己實在很厲害;但因為對錢財有貪,所以當錢財來時,就會志得意滿。如果對於名聲沒有貪心,當名聲來時,就不會覺得自己有多厲害。比如,聖座嘉瓦仁波切無論名氣再大,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。但若對名聲有貪心,那麼當名聲來時,就會覺得自己很了不起,此時就會生起驕慢。

值得我們想一想的是:當出離心、菩提心、或是對經論的理解產生之時,我們也有可能會因此生起我慢。請問:這是因為對於出離心等有貪心的緣故嗎?人們可能會因為自己「我的心很善良」、「我的三摩地功夫很好」、「我對經論的理解很好」而生起慢心,但這慢心是因為對於善良、三摩地、理解經論有貪心而造成的嗎?這個問題要再想一想了,必須要再觀察看看,我也沒辦法馬上回答。

…出自:《四聖諦第一回》 第六講 2007.12.13